【糖锡】Trachelium caeruleum L.
※军人糖×护士锡 ※《汤》的23故事线 这回41是副cp了 ※其实不看前文也没关系 但最好还是看一下叭 ※大概是《汤》三倍那么长吧 ※情节上可能会有一点点点的bug 我改不过来了 dbq ※he
正文
闵玧其被郑号锡抓住胳膊时还在发愣，作案工具就被他掐在手里，一支还没来得及点上的烟。
"同志，"郑号锡看着不大满意，但语气还算温和，"住院部禁烟。"
“我知道，”闵玧其把另一只手举过头顶，扯出一个自认为无辜的笑来，“我没点上。”
“杀人未遂也是要判刑的。”郑号锡表情严肃，闵玧其配合地把烟塞回烟盒，看着这个长得漂亮的男护士，转了转眼睛，问：“我是来看我的同事的，请问金南俊……在哪个病房？”
“南俊？”郑号锡愣了愣，微微笑了一下，“您莫非，是闵中校？”
“是我，”闵玧其说，背还不自觉挺直了一点，“你认识我？”
“南俊是我的高中同学，我带你去吧。”
郑号锡把他带到912门口，门蓦地从里面打开，金硕珍红着脸出来，匆匆对他们点了下头，小跑着回办公室。闵玧其挑了下眉，郑号锡则没好气地走进去，说金南俊，你是不又欺负硕珍哥了。
金南俊胳膊上定了石膏，颤巍巍举起来，表情同刚才的闵玧其一般无辜。
“我不是，我没有。我只是手不太方便，又想吃苹果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
金南俊眯起眼睛傻笑了一声，“所以让金医生喂我了。”
郑号锡翻了个白眼，后面有小护士叫他，他也来不及说什么就走了，还不忘回头对闵玧其递一个失陪了的眼神。
“哎，”闵玧其摆摆手，“您忙去吧。”
他一转身就跟着几个小护士风风火火地离开。闵玧其往他站过的地方凑了凑，似乎还能闻见他身上的香味。若有似无的，和刺鼻的消毒水不一样，像是梨花香。
身后金南俊咳嗽了两声，说玧其哥，你干什么呢？
闵中校淡然地转过身，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衣服，一掀眼皮，说哦，你在啊。
金南俊几乎要被他气笑了，说哥，您来干嘛的，我不在这儿您上哪看去？
“本来是想看你来的，”闵玧其慢条斯理在他床边坐下，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他的石膏，“不过我看你好像很滋润啊。”
金南俊也不忸怩，大大方方咧嘴笑了一下，“硕珍哥很好，”他说。
闵玧其沉默了一会儿，身子向后仰，慢吞吞地说可是，你有没有想过，你的职业会让他以后的日子很难过。
金南俊的笑意没有落下，反而更加真挚。他说哥，你总是这样。人不都该活在当下吗？
也许吧。闵玧其这次没有反驳他。金南俊看他两眼，忽然又揶揄地笑起来。
“笑什么呢？”闵玧其摸摸鼻子。
“哥刚才跟号锡怎么回事？我可都看到了。”
“什么怎么回事？什么都没有。我只是觉得他身上好香……”
“哇，哥，危险发言，”金南俊用健康的那只手拎起一根香蕉，“黄牌警告。”
闵玧其翻白眼，把香蕉抢过来自己剥皮吃了。金南俊乐不可支，很少见他吃瘪，没忍住多看了几眼。
“哥，号锡很好。”
“好你怎么不自己上？”
“哥，直觉告诉我，你以后会后悔自己说过这种话。”
闵玧其无语，把香蕉皮准确无误扔进垃圾桶里。我觉得你太闲了，总想这些没用的，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，要不我一会儿回去就写报告，让你立刻复职？
金南俊连连摆手，不用，哥，真不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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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南俊倒是有意在医院多呆上几天，可也没人想一直伺候他一个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正常人。金硕珍也受不了成天被他骚扰调戏，一狠心给部队发了邮件，当天下午闵玧其就来提人了。
他故意在别的楼层多转了几圈，没遇上郑号锡，只得悻悻去了金南俊的病房。结果人家郑号锡就在那，穿着身私服，正帮金南俊收拾东西。
闵玧其在门口站了会儿，抬手拍拍门框，俩人都转过头看他。金南俊看了一眼就把头转回去，认真叠着衣服。郑号锡则是愣了一下，叫了声闵中校。
闵玧其应了一声，走过去敲了一下金南俊的头，说臭小子怎么回事，见到上级都不会问好吗。
金南俊不答话，只是叹气，一声又一声，听得郑号锡都觉得烦了。他不大好意思地朝闵玧其笑了笑，说：“闵中校不要理他，他从硕珍哥发邮件开始就这样了，很烦人吧。”
“毛病。”闵玧其踢了金南俊后背一下，不太用力，哪知金南俊转头咬着嘴看向他，要哭了似的。闵玧其受不了他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整这一出，皱着眉脏话都要爆出来了。结果没等他当众污言秽语，金硕珍来了。
金硕珍黑着脸把金南俊扯出去，病房里一时间就剩下两个人。闵玧其还有点茫然，郑号锡朝他晃了下手机，轻轻吐舌，“我把硕珍哥叫来的，解铃还须系铃人。”
闵玧其抱着胳膊点了下头，又多看了两眼郑号锡的私服，掩饰般地咳嗽一声，问：“郑护士今天休息？”
“和别人换班了，一会儿还有一点事情，既然闵中校在这里，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郑号锡说着就站起来，弯腰给金南俊的包拉好拉链。他穿了件宽松的嫩黄色卫衣，低头时闵玧其向他瞥了一眼，不小心就看到了底。
“他应该马上就回来……闵中校，你脸好红，你没事儿吧？”
“没事儿，没事儿，”闵玧其拿手扇风，“就是这屋里有点热。”
郑号锡默默看了眼空调显示屏，嗯，21℃，是挺热的。
“闵中校嫌热就上走廊里待会儿吧，我真的有事儿，失陪了。”
“哎，我送送……”闵玧其说着说着才觉得不对劲，这是医院，又不是自己家，说起来郑号锡才算是半个主人，什么送不送的。他牙齿咬上舌尖，讪讪把话咽了回去。郑号锡看着是真挺忙的，来不及怀疑他的不对劲，草草点了个头就走了。
金南俊再进来的时候脸都快笑出花了，反而闵玧其一脸怅然若失。他拍拍闵玧其溜下去的肩，说怎么啦，哥，天塌下去有我们个高的挡着呢，你担心什么啊？
闵玧其面无表情抬头看了他一眼，说金南俊，你要是再多说一句，我就把你从入伍开始的丑照做成合集发给金硕珍。
金南俊打了个哆嗦，深知这哥手里有多少自己的把柄，悻悻闭了嘴，拎起包跟在闵玧其后头出了医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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闵玧其穿军装的时候精神得很，套上西服反有些不自在。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，然后低头去扣袖扣。
金南俊复职也有些日子了，这期间他俩都升了军衔。闵玧其还没太熟悉上校这个称呼，就被告知要去参加什么晚会。本来这种场合他闵玧其都是拒绝出面的，只是金南俊一直站在首长后面挤眼睛，用口型告诉他：郑号锡也去。
去就去呗。
闵玧其又拨了拨头发，确定自己外形上没别的问题，才从房间出来拿上车钥匙下了楼。金南俊早在楼下等他，估计是坐地铁来的，在军队呆的那些年也没给他磨出点开车的技能。金南俊连看闵玧其好几眼，最后在他系安全带的时候朝他竖了个大拇指。
“哥今天特别帅，没想到号锡力量这么大。”
闵玧其对着倒车镜掀了掀眼皮，意思是再多说就把你从车里扔出去。
地方选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座大酒店，据说是金硕珍家亲弟弟开的，闵玧其听说了之后愣了愣，没想到这位金医生还是有钱人家的主儿。
金南俊下意识挺直腰杆子，说哥，我也不差吧。
闵玧其没理他，把车停在门口，立刻有工作人员上来给他开车门。已经有穿着礼服的男男女女往里进了，他和金南俊对视一眼，没说什么，并肩向内走。
这种晚会其实每年都有的，说白了就是大型相亲现场。这些人平时都泡在军营或医院，忙起来就脚不沾地，实在是没有多余时间谈情说爱。上头特地找了这么个场合，给他们找点互相认识的机会。
但是，闵玧其有点纳闷，他怼了怼金南俊的胳膊，问：“一般不都是咱们出小子他们出姑娘吗？郑号锡怎么会来？”
金南俊眯着眼睛打哈哈，说哥，你也太狭隘了，咱们又不是没有女兵。
闵玧其皱眉，觉得事情不是那样。金南俊很快就被熟识的人叫走，他一个人靠在角落里，板着张脸吓退了不少想来搭话的姑娘。
金南俊和几个军校时的同窗说了几句话，一偏头在自助餐桌那边看见一个宽肩窄腰的背影。他立刻呆不住了，草草和那几位告别，朝着金硕珍去了。
金硕珍正小口小口吃着块蛋挞，看金南俊来了，立刻指向桌子上一排绿色的小蛋糕，说南俊啊，不要吃这个，难吃。
金南俊叹气，说哥，你还记得咱们俩干什么来了吗？
金硕珍瞪他，怎么就不记得了？不过，事情有点麻烦了。
“怎么个麻烦法？”金南俊不解了，他四下里看，没找到郑号锡，“号锡人呢？”
金硕珍把最后的蛋饼边边咽进嘴里，无奈地耸了下肩，然后指了指楼梯口的方向。
“被泰亨缠住了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？哥怎么不救救号锡……”
“苯，”金硕珍把手擦干净，顺势在金南俊额头上弹了一下，“我救他做什么，要闵玧其去救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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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号锡觉得自己还没到处境艰难的地步，金泰亨这孩子，根本称不上难缠。
“号锡哥，”金泰亨瘪起嘴，像一只委屈的小鸭子，“你真的不尝尝这个酒吗？我特地从家里拿来的，一般人想喝都喝不到……”
好吧，郑号锡点了点额角，是有那么一点点难缠。
“泰亨啊，谢谢你，但是我真的不会喝酒……”
“一口都不行吗……号锡哥，你是嫌弃我吗？”
郑号锡连连摆手，说不，泰亨啊，怎么会呢，哥怎么会嫌弃你。心里想的是，乖乖，您分分钟几百亿上下，谁敢嫌弃您。他一从楼上下来就被金泰亨拿着酒和杯子堵在了这里，想跑都跑不了，眼瞅着金泰亨的杯沿都挨到他唇边了，郑号锡眼睛一闭，准备英勇就义。
“人家不想喝，就不要强迫了吧。”
一个声音清清冷冷地飘过来，两个人都是一愣。郑号锡睁开眼睛，发现闵中校，不对，是闵上校，摆着张臭脸站在他俩旁边。金泰亨略略和郑号锡拉开了一点距离，歪头打量着闵玧其，说这位同志，你和号锡哥什么关系啊，怎么替他做决定啊？
“我是……”闵玧其实在说不出来自己是他同事的姘头的上司这种话，几个字在嘴里一拐弯，语气生硬，“我是谁和你有关系吗？”
“当然有关系了，”金泰亨身姿正了一点，稍微拿出几分大老板的气势，“我是号锡哥的头号追求者，你呢？”
郑号锡听了简直想跳河，他头疼得直咬牙，想说点什么打破这荒唐的场面。结果闵玧其也完全不走寻常路，他听了之后冷笑一声，一伸手把郑号锡拉倒自己旁边，动作强硬地搂住他的腰，眼神冷然，说臭小子，看不明白吗？你失业了，我是他男朋友。
郑号锡有点懵，他甚至来不及管自己的处境，第一时间去看金泰亨的脸色，怕这小祖宗一生气连自己的场子都砸。谁知那人深邃的眉眼里，此刻竟然充满了一种，敬仰。
什么玩意？
郑号锡更懵了，他又被金泰亨给拉了出来，像陀螺一样在两个人中间转圈。金泰亨压低声音问他：哥，这位到底叫什么。
郑号锡面露苦涩，也不敢装傻：他叫闵玧其，是你哥哥男朋友的上司。
金泰亨：哥，他好帅。
郑号锡：？？？
然后金泰亨花了三秒整理好表情，咧开四方嘴，和面对金氏那些老家伙们时一般的乖巧讨喜。他说玧其哥，你好，重新认识一下吧，我是这里的老板，金硕珍的弟弟，我叫金泰亨。
闵玧其莫名其妙，但还是握住金泰亨伸过来的手，说你好，我叫闵玧其。
金泰亨握到了手，又把自己的名片塞给他，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。
郑号锡有点尴尬，他偷偷看了看，闵玧其好像也还没反应过来，手里捏着金泰亨的名片，一脸若有所思。
“咳咳，刚才谢谢闵中……闵上校了，不过，泰亨那孩子也只是有一点点……一点点奇怪，没有恶意的。”
“嗯，没什么，我不在意。倒是你，郑护士，好像追求者还蛮多的啊，这都排上号了？”
“什么啊……”郑号锡脸红了起来，伸手给自己扇风，“闵中……上校不要开我玩笑了，也不知道泰亨那孩子看上我什么了，光是这儿的姑娘，哪一个不比我好看……”
“扯淡，”闵玧其把名片放进口袋，表情淡淡，“你最好看。”
“闵中……不是……”
“叫玧其哥就行。”
“咳咳，玧其哥，别逗我开心了，怪不好意思的……”郑号锡真要熟了，哪有那样冷着脸夸人的，让人莫名其妙还挺心动的。
“我说的是实话，”闵玧其不以为然，活动了一下脖子，好像真的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，“你开心，你不好意思，是你自己的事。”
什么嘛，郑号锡小声嘟囔，这哥，又帅又气人的。
“……不过，还以为哥不会来呢……”
“本来是不想来的，金南俊说你也来。”
“什么？啊，这……”郑号锡突然不说话了，神色有点奇怪，像是无奈，又有一点点好笑，嘴角抿起来，露出小小的梨涡。闵玧其听他话说一半没了声音，狐疑地看过来，问，怎么了，有什么不能说。
郑号锡有点赧然，说也没什么，就是……
就是什么？
“我本来也不想来的，”郑号锡硬着头皮，在闵玧其的注视下往下说，“是硕珍哥说，玧其哥也会来，说怕你无聊，让我来陪你说说话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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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嗨呀，哥，我和硕珍哥这不也是好意吗……”
金南俊知道自己和金硕珍的主意败露，也没多慌乱。闵玧其那么聪明一个人，哪能就轻易被他俩糊弄过去了。金南俊想着伸手不打笑脸人，嘴都快咧到耳根了。
闵玧其正在开车，也腾不出功夫伸手打他。只能狠狠翻了个白眼，说金南俊，别老多管闲事。
哥你就是死鸭子嘴硬，金南俊乘胜追击，你真的对号锡一点意思都没有？
闵玧其手扶着方向盘，趁着等红灯时转过来看了金南俊一眼。夜很深了，今晚没出月亮。路灯车灯交织在一起，衬得闵玧其面容惨白，表情淡得不讲情面。仿佛一张廉价的白纸，五官都是拿铅笔勾上去的。他凉凉地拿瞳孔对着金南俊，后者无端打了个哆嗦。
“……哥？”
车流缓缓动起来，闵玧其的半张脸暂时陷进一小片黑暗里，这下连眼睛里的光也看不见了。他因着要开车，刚才一滴酒都没喝，可声音比平时听着更低些。
“金南俊，我挺羡慕你俩的，你和金硕珍。我承认我对郑号锡有感觉，但是我不能，也不敢再靠近了。说得直白一点，你和我，指不定哪天就成了烈士，自己能好好活着就行了，干嘛还牵扯别人。你说要活在当下，我佩服你们的勇敢。但我……”
“……我可能配不上他吧。”闵玧其停顿了好久才把最后一句话补上。金南俊没搭腔，手机指示灯一直在闪，他知道是金硕珍给他发消息，那边郑号锡也在兴师问罪。金南俊忽然笑起来了，拿起手机，也没看金硕珍都说了什么，手指在键盘上飞过，迅速打出一条“我爱你”发了过去。
“从我的角度出发，还是希望哥能勇敢。家国平安，家国平安，得有国也有家。哥总这么想，别到最后连给哥收尸的人都没有。”
闵玧其咬着唇，半晌才说，你小子，说话怎么和金硕珍似的，果然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。
“……不要说阿珍坏话啦。不过哥，我话是那样说，你要是固执己见的话我也没有办法。只是不要再招惹号锡啦，他看起来也不是完全不喜欢哥的，是吧。”
“知道了，你还真是，喜欢多管闲事。”闵玧其又撇嘴，金南俊只笑，边笑边偷偷给金硕珍发消息。
——怎么了 怎么突然真情表白
——没什么，哥，我爱你，我会好好活着的
——……你最好是，我也爱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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闵玧其一段日子没见到郑号锡，倒是见到了金泰亨。这位是来找金南俊的，开着辆酒红色的玛莎拉蒂，声势极为浩大，引来不少人围观。闵玧其在窗边一眼就看见了，挑眉问金南俊，说这闹的是哪一出啊，光山金氏来接亲了？
金南俊汗颜，什么跟什么啊，哥，是阿珍的父亲想要和我吃顿饭，我不会开车，叫泰亨先来接我，再去接阿珍……
闵玧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，都一样，他说。
几秒后又反应过来，眼神不可置信，你这是，去见家长？
金南俊笑的有几分得意，说哥，我今天要是见的好了，下个月可能就得请长假了。
“干嘛去？”闵玧其没反应过来。
“扯证，度蜜月。”金南俊笑容灿烂。闵玧其眼睛稍稍睁大了一些，然后长长叹了口气。
他想再说点什么，突然有人敲门，金南俊就在门边，一伸手给开了，发现是金泰亨。
“我刚想下去呢，怎么上来了，打个电话就得了呗，多跑一趟。”金南俊看起来和这位小舅子关系不错，搂着肩膀把人往外带。哪知金泰亨拉了他一把，回头眼巴巴望着闵玧其。
“玧其哥，你后来都没给我打过电话……”
“咳咳，金先生，我们又不熟……”
“可是，可是……”金泰亨一脸小媳妇儿样，看着闵玧其的眼神委屈又崇拜，金南俊啧啧称奇。闵玧其无奈，走过去像哄一只大狗一样摸了摸金泰亨的头，说好吧，好吧，以后有空会联系你的。
金泰亨的脸立即由阴转晴，大着嗓门喊玧其哥不要食言。眼瞅来看帅哥大款热闹的人都快踏破了23楼的门槛，闵玧其皮笑肉不笑地把那两个人都送下去了。
闵玧其回到办公室，听到手机的声音，找了一圈，发现是金南俊的，那人丢三落四给扔在沙发上了。再一看来电显示，好不熟悉——号锡。
接，还是不接。就那么两个选项，闵上校犹豫着直到对面把电话挂掉。他叹了口气，拿上金南俊的手机和自己的外套，开车往医院去了。
闵玧其踩的点还挺准，那俩酒红色的兰博基尼就在医院楼下停着。闵玧其下车，走过去敲了敲车窗，金泰亨坐在里面，车窗降下来，露出他惊讶的脸。
“玧其哥？嗨呀，又见面了。”
闵玧其不跟他多说，主要是怕被缠住。他把金南俊的手机交给金泰亨，转身就想回去，路过医院大门的时候脚步顿了顿，一咬牙，还是上去了。
结果他刚出电梯就和金南俊金硕珍两人碰上，他简单说明来意，然后扭头又想走。金硕珍拉了他一把，说不去看看号锡吗？
“看他做什么……”
闵玧其眼神不自在地往旁边瞟，忽听大厅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声，伴随着玻璃打碎的声音，还有小护士的尖叫。
三个人脸色都是一变，闵玧其反应更快一点，抬腿就往那边去。护士台那儿围了不少患者或是家属，他挤过去时，看到地上有个小护士，腿被碎玻璃片划破了，流了不少血。对面有一个头上包着纱布的男人，脸色不太正常，像是喝多了酒，手里还拿着半个打碎了的点滴瓶，而郑号锡，紧皱着眉，隔在那两人中间。
那人真的喝多了，眼神涣散，说话前还打了个酒嗝。他颤颤巍巍拎起瓶子，指向郑号锡，说怎么的，英雄救美？
郑号锡冷笑，语气还算平静，他说这是医院，不是你闹事的地方，周围还有很多患者，请你把危险物品放下。
金硕珍和金南俊也赶来了。金硕珍叫人把地上的护士扶起来，带到一边去包扎。这头那醉鬼翻了个白眼，嘴里嘟囔着多管闲事，手一扬，尖锐的玻璃缺口就朝着郑号锡脸上去了。
郑号锡刚要躲，旁边有个人冲了上去，动作利落不拖泥带水，一脚踢中那人手腕，碎玻璃瓶脱手掉在地上。闵玧其又扣住他胳膊，一扳肩膀把人向后转了一圈，曲腿顶了一下他的膝盖窝，那人直直跪了下去，嘴里哎呦哎呦直叫唤。
人群爆发出掌声，保安也在这时赶到，从闵玧其手里押过那醉鬼，围观的人才算散了。
保洁来清理现场，金硕珍和金南俊看没别的事儿了，赶紧回去找被晾了半天的金泰亨。郑号锡好像才回过神，拉着闵玧其左看右看，确认他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。
“我们当兵的就算了，你一个护士，怎么还这么危险。”闵玧其脸色很臭，满心想的都是他如果到的晚了一点，或者根本没来，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。
郑号锡对于此事出奇的平静，他说哥，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多的。这次是这个病人在外面喝多了酒，因为闹事被人打了，送到我们这里治疗。结果酒还没全醒，就对我们这儿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的，小姑娘当然不愿意被占便宜，说了他两句，结果就这样了。
闵玧其面带厌恶，人渣，他轻轻说。
“不过刚才哥真的好帅。”郑号锡眯眼睛笑起来，“该说不愧是闵中校吗？哇，哥以后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。哥一会儿还有事吗？我请哥吃顿饭吧。”
郑号锡很好看，闵玧其早就说过，笑起来犹然，没有人可以拒绝那样的笑容。闵玧其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，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弧度，他说郑号锡，我们最好还是，少见面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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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硕珍和金南俊走的时候是闵玧其和金泰亨去送的。天气不错，两个人也没多少行李，周身洋溢着已婚人士的幸福甜蜜。而闵玧其困得只想回家睡觉——他刚完成一个任务，也处在休假中。
郑号锡没来机场，这让闵玧其狠狠松了一口气。那天他说完那句话之后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金南俊问过几次，止不住地唉声叹气，他说，哥，你总喜欢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。
闵玧其甚至没有力气反驳，他最近把烟又拿出来了，自从被郑号锡在医院抓现行之后，他真的好久没有抽过了。
把那两人送上飞机，金泰亨盛情邀请闵玧其和他去打高尔夫。他们这几个月联系稍微多了一些，金泰亨有时会分享他养的一只小黑博美的照片，闵玧其同样用holly的照片回礼，一来二去，俩人成了狗友。
但是这不妨碍闵玧其不想和他去打高尔夫，那种有钱人的游戏他实在是无兴趣。婉言将他拒绝之后，闵玧其开车回家了。
刚才天还是一片晴朗，等开回市区内温度又有点下降。闵玧其穿的少，在地下停车场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他也没多在意，回家倒头就睡，再醒过来时发现浑身酸痛，一摸自己额头，烫的吓人。
闵玧其动不了，身子太沉了，四肢又软绵绵的。他费力地翻了个身，把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抽出来。闵玧其觉得自己意志还算有一点清醒，估摸着那两人大概已经下飞机了，才拨通了一个电话，哑着嗓子说南俊啊，咳咳，我好像发烧了，你上次带来的药放在哪里了……
“……哥发烧了？”
郑号锡的声音飘过来，闵玧其抖了抖，艰难地确认了一下屏幕上的备注，然后长长叹了口气。刚想解释什么，那边郑号锡又说，等着，哥，我马上就来。
闵玧其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。他瘫在床上，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，头很昏，而郑号锡马上要出现在他家里这个念头又无比清晰。
还不等他研究好见面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，门外已经传来了按密码的声音。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是金南俊告诉郑号锡的，闵玧其头又疼了一点，感觉自己是孤军奋战，似乎没人和自己站在一边。
他听见郑号锡开门，听见郑号锡脱掉鞋子，应该是光着脚进来的，没有走路的声音，听见郑号锡手里塑料袋子发出簌簌的响声，听到郑号锡身上衣料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。他的嗅觉感官也跟着灵敏起来，甚至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梨花香。
听见郑号锡的声音从房间门口传入自己耳里，说玧其哥，我来了，你先起来，我给你量体温。
最后一点意志消失了。闵玧其睁着眼睛，努力把郑号锡收进自己视野里，看个全，看个够，他说号锡啊，我好想你。
郑号锡不答话，径自走过去，拿出测温枪在他额头比量了一下，38度9，正是差不多可以定义为烧糊涂了的温度。
郑号锡好声好气地拍了拍闵玧其的脸，说哥发烧了，不清醒呢，躲着我的人不是哥吗？怎么现在又说想我。
他说完转身去拿药，闵玧其不知道哪来的力气，堪堪揪住他一片一角。郑号锡被拽的往后仰了一下，顺势就倒在了床上。
郑号锡看着那片还很陌生的天花板，内心默默无语。他推了推闵玧其，发现对方没有反应，又小声叫了句哥，回应他的是一段平稳的呼吸声。
什么嘛，睡着了。
郑号锡摇摇头站起来，让这哥先睡一会儿也好。他想着闵玧其一会儿醒来可能会饿，准备做点东西给他吃，于是他翻了翻冰箱，发现能找到的只有啤酒。
郑号锡只能再穿上鞋，临走前看了一眼对方熟睡的脸，心想，这样就算还你的人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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闵玧其醒过来，没看到郑号锡，还以为刚才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。他感觉力气恢复了一点，慢慢从床上坐起来，看到矮柜上放着的白开水和药片。
“不是做梦啊……来了就走了吗……也好……”
“哥嘀嘀咕咕什么呢。”郑号锡戴着隔热手套，端着还在冒热气的小瓷锅走进来。他没让闵玧其乱动，先把锅放在一边，在床上支起小桌，然后再把锅放上去，又转回厨房去拿勺子和小碗。闵玧其默默看着护理部主任郑号锡先生的一套动作，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点赞。
郑号锡舀了一勺子粥，自己吹了吹，就要往闵玧其嘴边送，闵玧其赶紧接过来，表示喝粥这点小事自己还是能做到的。
但是喝粥容易，被郑号锡盯着可难。闵玧其明显感觉到那人有话想说，但大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，只能那么盯着自己。他真有点饿了，喝完了小半盆粥，但其实没尝出什么滋味来，感觉有点可惜。
“咳咳，真是麻烦你了，我本来想给金南俊打电话的，刚才可能不太清醒，打给你了……”
“哥，你就那么，”郑号锡斟酌了一下，还是把一开始想到的词说了出来，“不待见我吗？”
“不是的。”闵玧其垂下眼睛。他没法解释，他甚至不敢把这点不为人知的懦弱展现给郑号锡。但是他又太过优柔寡断，没法完全推开这个有漂亮笑容的男人。
他在心里嘲笑自己，说闵玧其，别说军人了，你连个男人都不算。
“那样的话，我真的不懂了，”郑号锡微微偏着头，坐在床边试图和闵玧其对视，“我原以为，哥对我是……”
他没有说全，轻轻笑了一下，笑容里有点悲伤，闵玧其感觉自己心一疼，就听见他继续说：“是发现我不够好，让哥失望了吗。”
“怎么会呢，”闵玧其低声说，“是我的错。你很好，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好，是我……是我配不上你。”
郑号锡默默看着他，看他被枕头压的乱糟糟的发旋，看他因为发烧而泛红的脸，看他啃的不像样子的手指。像是一个人突然褪去了所有光环，普普通通地坐在这儿，失落又懊悔。
哥，郑号锡把头凑过去，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，你真的很胆小。
“但是我好像比想象中还要喜欢哥，所以我想等着哥。”他说出来了，大大方方，闵玧其感觉自己一下子被挤到一个更低的段位去了，有些赧然地看着他。
“……你要是等不到呢？”闵玧其问他。
“无所谓了，”郑号锡耸肩，把小瓷锅端起来，“我不像哥，哥害怕失去，而我害怕后悔。”
什么啊……闵玧其终于笑了，心情舒畅，感觉病都一下子好了大半。他轻轻摇头，这个小子，比自己帅多了。
“号锡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会尽量让你不要久等的，但是你也不要报太大的希望……”
“噗”
闵玧其皱眉，你笑什么？
郑号锡吐舌，哥真的很啰嗦，我要回去上班了，只请了半天假呢。哥好好照顾自己吧，不要忘记吃药。哦，快坐下吧，不用你送。
郑号锡在玄关穿鞋，开门就要往外走，闵玧其却还是从房里出来了，说等等。
“又怎么啦？”
“谢谢你。”
闵玧其逆着阳台投进来的霞光，没了穿军装时那点冷硬，柔软得像是外面的彩云迷了路，不小心落到了郑号锡面前。
“不客气。”他说。
/
郑号锡从来没想过，自己有一天会觉得闵玧其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。
失联已经将近一周，郑号锡整整瘦了一圈，本来就没几两肉，这下真的成了皮包骨头，连护士服都快撑不住。可撑不住也要撑，只要还有希望，就不是放弃的时候。
“两位……麻烦抽时间去总部取一下两位长官的东西吧……”
金硕珍已经比最初平静的多了，眼里一片麻木。郑号锡说不出话来，他搀着金硕珍，感觉自己也一下子空了。
不是说叫我等你吗，你又去了哪里呢？
金硕珍回家了，郑号锡哪都不想去，就呆在办公室里。金泰亨下午来了一趟，带着一封闵玧其字迹的信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玧其哥接到任务时，正和我一起遛狗……”金泰亨声音很低，这段日子他也医院酒店两头跑，没少跟着忙活，感觉整个人都成长了不少，“他走得急，只把这个给我了。说万一……万一他有什么不测，务必把它交给你。”
郑号锡没说话，也没接信。金泰亨怕自己说错什么刺激到他，故不敢多留，小心翼翼把信双手放在桌子上，叹了口气，临走前深深看了郑号锡一眼，说哥，玧其哥很爱你。比我要爱你。
郑号锡努力让自己笑了一下，笑的很难看，他说我知道，谢谢你，泰亨。
他还是没有动那封信，只是视若珍宝一般的放进抽屉的夹层里。郑号锡疲惫地趴在桌子上，慢慢合上眼睛。他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，几乎每晚都能梦到闵玧其，虽然都是些快乐的回忆，可是一睁眼就要面对这个人生死未卜的事实，叫谁能高兴。
“不如就活在梦里，再也不要醒来。”马上就要睡着时，他这般嘟囔了一句。旁边有个声音响起来，有点沙哑，但语尾满是笑意，他说，那可不行。
“为什么不行？”郑号锡以为是梦，闭着眼睛皱眉反问。
“睡美人要是一直活在梦里，可没法和王子结婚。”
“谁？谁是王子？结什么婚？”郑号锡仍然小声嘟囔，闵玧其忍不住了，噙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号锡，号锡，醒醒。”
“嗯……？”郑号锡睁开眼睛，日思夜想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。闵玧其半蹲在他身边，来之前应该是处理过伤口，甚至还穿着身崭新的军装。
郑号锡彻底傻眼了。他你你你，你了半天，你不出个所以然来。眼泪却先一步作出反应，泄了闸似的往下掉，闵玧其也不顾身上的伤，把哭成泪人的郑号锡搂紧怀里。
“别哭了，别哭了，号锡，我回来了。”
“唔……哥……唔……你让我好等……”郑号锡哭的直打嗝，闵玧其一边给他顺气，一边温柔地吻着他的眉眼，说我知道，是我不好，号锡，我不会再让你等了。
“半个月前我跟南俊说过，我们要是能活着出来，我就和你求婚。”
他说着，略略松开郑号锡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盒子，亮出里面的一枚戒指。
“时间太紧了，我拜托泰亨帮我买的，那小子在这方面的眼光不错，你要不要戴上试试，应该挺合适的。”
郑号锡抽噎了一下，颤颤伸出手，闵玧其愣了两秒，赶紧拿出戒指给他套上。
“合适吗？”
“干嘛呀，”郑号锡红着眼睛撇嘴，“不合适我还有机会摘下来吗？”
“没有了，”闵玧其握住他的手，深深吻住他的唇，“这辈子都没有了。”
end
※Trachelium caeruleum L.：夕雾的拉丁学名 花语是热烈想念、一往情深
※这篇其实五月份就在写了 我真的是鸽王 ※全文1.1w ※感谢阅读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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